母親的愛,恰似浩渺無垠的星河,璀璨奪目,熠熠生輝;又似奔騰不息的滔滔江水,雄渾壯闊,一往無前。自我呱呱墜地起,母親忙碌的身影便如同一幅永不褪色的畫卷,深深烙印在我的心間。當夜幕降臨,萬籟俱寂,家人都已沉入甜美的夢鄉(xiāng),母親卻仍在昏黃的燈光下飛針走線,縫補著衣裳。那纖細的手指不知被針扎破了多少回,可她只是輕輕將手指含在嘴里吮吸片刻,便又繼續(xù)埋頭苦干。“慈母手中線,游子身上衣。臨行密密縫,意恐遲遲歸?!边@一針一線里,滿滿都是母親那濃得化不開的深情厚愛。每一次的穿針引線,不只是對衣物的縫補,更是在精心編織家庭的溫暖,是在默默傾注那無盡的母愛。這份愛,在生活的艱難困苦中,愈發(fā)顯得珍貴無比。
最難以忘懷的是 16 歲那年的一個深夜,一場突如其來的重病如惡魔般向我襲來,險些將我的生命吞噬。父親不在家,母親那柔弱的身軀爆發(fā)出驚人的力量,毅然決然地沖進雷雨交加、漆黑如墨的夜幕之中。從平日的默默付出,到此刻生死關(guān)頭的無畏前行,母親的愛從未有過片刻的遲疑。在高低起伏的坡路上,母親艱難地跋涉著,只為前往十五公里外的三里坡村請老中醫(yī)裴二爺為我診治。夜,黑得如同濃稠的墨汁;風,怒號著,似要將世間的一切都撕裂;雨,傾盆而下,仿佛天河決堤。母親為了給我請醫(yī)生,獨自踏上那條泥濘濕滑、危機四伏的小路。突然,前方傳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低沉怒吼,母親的身軀猛地一顫,定睛一看,竟是一頭體型龐大、兇悍無比的野豬。野豬那尖銳如劍的獠牙,在閃電劃過的瞬間,閃爍著令人膽寒的冷光,仿佛是死神的鐮刀;它那布滿血絲的雙眼,猶如燃燒著兩團熊熊烈焰,透著無盡的兇狠與暴戾。母親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,恐懼如洶涌的潮水般鋪天蓋地涌來,令她幾乎窒息。但一想到病榻上痛苦呻吟的我,母親深吸一口氣,鼓起莫大的勇氣。她如輕盈的蝶兒般小心翼翼地緩緩后退,每一個動作都輕若鴻毛,生怕稍有不慎就激怒了這頭隨時可能發(fā)狂的猛獸。然而,野豬還是察覺到了母親的動靜,猛地朝她撲來。母親臨危不亂,迅速拿起手中的樹棍,與野豬展開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搏斗。幾個回合下來,野豬愈發(fā)狂躁,母親無奈后退一步。正巧路邊有一處 50 多米深的大垮方,母親毫不猶豫地縱身跳下,整個身子如同失控的隕石,連滾帶爬地急速墜落,直至重重地落在平地。這時,母親聽見野豬發(fā)了狂似的嚎叫,那聲音仿佛要將整個黑夜撕裂。野豬在垮方邊緣上瘋狂地刨著地面,怒目而視,卻也無可奈何。
母親緊緊捂住嘴巴,不敢發(fā)出一絲聲響,連呼吸都變得極為輕柔。時間仿佛凝固,每一秒都顯得無比漫長。直至那頭野豬的嚎叫聲漸漸消逝,四周重歸靜謐,母親才顫抖著站起身來,拖著疲憊至極的身軀,繼續(xù)艱難趕路,最終為我請來了醫(yī)生。歸來時,晨曦微露,母親渾身濕透,疲憊不堪。但她片刻未歇,又馬不停蹄地為我四處籌錢治病。那時我們家十分困難,能借的親戚朋友都借遍了,母親吃了不少閉門羹,遭受了許多冷言冷語。每一次被拒絕,母親的心都像被針扎一樣疼,但一想到病床上的我,她又強忍著委屈,還是厚著臉皮去敲下一家的門,苦苦哀求,直到借到錢為止。
那些日子,母親常常夜不能寐,愁容滿面,想著還有哪里能借到錢。她在心里默默祈禱,只盼著我能快點好起來。借到錢后,母親又精打細算,一分錢掰成兩半花,只為了能讓我的治療不中斷。在母親的精心呵護和醫(yī)生的治療下,我慢慢好了起來。這件事卻一直深深烙在我的心里,每每想起都讓我淚流滿面,為那份偉大的母愛。
“為母則剛”,母親用她瘦弱肩膀托起我們一大家子的生活。母親的愛深沉似海,厚重如山。即便以大地為箋,以滄海為墨,也難以傾訴完母愛母恩。母愛,是無盡的付出,是無畏的勇氣,是無私的奉獻,是永恒的溫暖。
作者簡介:姚維滿,房縣退休教師,十堰市作家協(xié)會會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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